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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知礼两眼一闭，快速脱下上衣，还没睁开眼，就觉得后方传来一道凛冽的目光。
不用想，他就知道，换亲哥在看他了。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压迫感。
好在，穆知行很快被穆知礼背脊上的纹路吸引了目光，肖郁宸也不再闹别扭，起身走到穆知礼身后。
三人一起研究穆知礼的毒纹，听着叶婉悠认真的解答，穆知礼一开始那点扭捏也消散了。
穆知礼中毒的事情不能外泄，药浴准备好后，叶婉悠将剩下的药材，依次放进浴桶里，才让穆知礼进去。
穆知礼捂着脸，穿着单薄的裤子，坐进了浴桶里。
肖郁宸和穆知行一左一右坐在浴桶旁边，身后是叶婉悠拿着针灸包，在等待着。
第一次被人盯着“泡澡”，穆知礼羞的耳根通红，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
尤其是左边那道死亡凝视，更是让他心虚不已。
穆知礼很想哀嚎一声：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会遍访名医，不让嫂子有机会看到他的身体。
“你放松些，我要开始施针了。”
说完，叶婉悠看了肖郁宸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下。
肖郁宸瞥了她一眼，赌气般的移开眼，依旧不理她。
叶婉悠气的拿针冲他比划两下，目光再移到穆知礼身上时，变得认真而专注。
同样是男人，穆知行多少能理解肖郁宸的想法，心里对肖郁宸多了一分同情。
叶婉悠施针动作极快，穆知礼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一刻钟后，叶婉悠依序收针。
穆知礼的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叶婉悠检查了一下水温，叮嘱穆知行控制好温度后，就避到了外间等候。
药浴需要泡上几个时辰，里面有穆知行守着就够了。
她虽是医者，但也是个女子，还是尽量避嫌为好。
叶婉悠离开后，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没了肖郁宸气势上的压迫，穆知礼终于能愉快的泡热水浴了。
如果身上不是有些疼痛的话，他就更开心了。
穆知行盯着浴桶下的火苗，轻声说道：“在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婉悠师妹学医多年，很辛苦，安王该多体谅她。另外，知礼中毒的事情，安王势必要给我个交代。”
穆知行的声音不大，足够屋内三人听到。
穆知礼敏锐的觉得，那股莫名的压力又出现了。
他抬了抬手，示意穆知行少说两句，再看看肖郁宸，恐怕他发怒。
谁知，肖郁宸笑了笑，回了句：“呵，你哪里看出本王不体谅她了，好好治。”
肖郁宸拍了拍穆知礼的肩膀，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哥，肖大哥不想我中毒的，你就不要针对他了。”
一边是他的亲人，一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是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天穆山庄和安王府成为敌人。
穆知行没有理他，只是默默的往浴桶下加了根柴火，火苗燃起高高的火焰，努力把温度传到浴桶里。
叶婉悠坐在外间的圈椅上，手上拿着府医送来的医书，看的津津有味。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叶婉悠抬头看去，见肖郁宸独自出来，就知道一切无恙，继续低头看书。
肖郁宸坐到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方才让暗卫下山了，我以为对方是冲着灿叔去的，没想到连知礼都中了招。”
肖郁宸的情绪有些低落，叶婉悠的心里莫名多了丝钝痛感。
“这事不怪你，对方在暗，你没有防备很正常。尽快排查一下，或许能救不少人。”
叶婉悠这话，说的自己都感到心寒。
他们不知道对方何时下毒，不知道下了多久毒，根本无法知道，有多少人因中毒而惨死。
索性毒纹明显，早些发现，至少能让活着的人，多一些痊愈的机会。
“你会帮我的，对吗？”
肖郁宸仔细看着叶婉悠神色的变化，不想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叶婉悠坦然的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王爷忘了嘛？我本来就是来帮你的呀！”
肖郁宸摇摇头，问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一直留下帮我？”
即便还没彻底认清自己的内心，肖郁宸想在此时，得到一个承诺。
叶婉悠清秀的眉头皱起，以为肖郁宸在担心需要治疗的人数。
想到两年后的事情，她认真的回道：“我回去之后，就把药浴和治疗的方法，教给千源兄妹，就算两年后我不在了，他们也能继续帮你。王爷不必担心。”
叶婉悠的回答，算是拒绝了肖郁宸的提议。
肖郁宸的心像是沉到了湖底，怎么都捞不起来。
叶婉悠见他不再提问，继续低头看医书。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就乱成一团。
她怕肖郁宸看出她的心虚，怕他一直追问毒药的事情。
叶婉悠现在很想奔回山上，问问玉真人为何会在手札上，记录“无解”这种药。
两人各怀心事，脸色都不太好。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间，太阳快要落山了。
直到穆知行出来，才缓解了屋里冰冷的气氛。
叶婉悠合上医书，开口问道：“穆师兄，二少的情况如何了？”
“知礼的情况稳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我出来问问你饿不饿，晚膳摆在哪里用？”
穆知行一说，叶婉悠才觉得是有些饿了。
叶婉悠算了算时间，用过晚膳后，需要再等一个时辰，才能泡完药浴。便回道：“就在这儿吃吧，省的来回跑了。”
穆知行点点头，刚要询问肖郁宸的意见，就见他站起身，对着自己说道：“我先回去了，晚膳先不用了。有事再叫我。”
话落，不等穆知行回答，径自离开了。
“你们吵架了？”
想到肖郁宸和叶婉悠相处时的模样，穆知行自己就否定了这句话。
叶婉悠摇摇头，其实她不清楚肖郁宸的想法。
但她能感觉到，肖郁宸这次真的生气了，比任何一次都要生气。
“估计是在担心毒药的事情吧，不用管他了，又不是小孩子。”
穆知行直觉二人有别的事，想想还是没有追问。
肖郁宸一时想不通，走到半路才开始后悔。身后没有人追来，肖郁宸深深叹了口气。
叶婉悠刚拒绝了他，他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便宜了穆知行。
想再回去，又拉不下脸。
肖郁宸纠结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回了碧水院。
不得不说，两个男人想到一起了。
穆知行觉得肖郁宸离开的正是时候，没他在，就能和叶婉悠单独叙叙旧，说什么都不用顾及外人在场。
实在是难得。
吩咐小厮去准备饭菜后，穆知行回了内室陪着穆知礼。
厨子估摸着时间，提前把食材准备妥当。
待收到小厮的传话后，几个厨子同时升火炒菜，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八菜一汤烧制完毕。
小厮看着一盘接一盘菜肴出锅，忍不住问道：“张家的，你速度太快了吧！菜炒熟了么？”
被称为张家的，正是天穆山庄的掌勺大厨。
他敲了敲小厮的脑门，生气的说道：“你懂个屁，没炒熟能端上桌么？”
一旁帮忙端菜的帮厨，笑呵呵的解释道：“师父怕主子等着急，一早就把需要炖煮的菜品备上了，这会儿盛出来刚好入味儿了。刚做的几道菜，都是需要大火炒制的，下锅扒拉几下就行了，咱们张大厨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
小厮傻呵呵的给张大厨赔笑脸，他刚才就是嘴快，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张大厨没搭理他，回灶台前，继续守着炉子。
炉子上是给穆知礼准备的蔬菜粥，以高汤为底，加了一些药材进去，算是一道药膳了。
这是穆知行之前吩咐的，也是根据叶婉悠写的食谱调配的，专门用来给穆知礼调理身体。
张大厨从未做过药膳，一下午就守在炉子前，恐怕做错了。
小厮带着几个帮厨一起送了晚膳，速度之快，得到了叶婉悠的称赞。
两人吃八个菜，着实有些多了。
叶婉悠挑了三个肖郁宸喜欢的菜，让小厮送去了碧水院。
穆知行全程笑着看她选菜，没开口，但脸上的笑容，让叶婉悠感到十分不自在。
小厮离开后，叶婉悠严肃的说道：“穆师兄，你的笑容很恶心。”
穆知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咳了几声，解释道：“怎么是恶心呢？分明是善意的微笑，婉悠师妹还是那么贴心，师兄很欣慰，你没有长歪。”
叶婉悠自豪的扬了扬头，开始用膳。
这边欢欢喜喜，聊得热火朝天。
另一边，收到饭菜的肖郁宸，沉到湖底的心，稍微飘起来一点。
可一想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还是万分难过。
味同嚼蜡般用完晚膳，肖郁宸在屋里转悠着消食。
然而双脚不听大脑指挥，等他反应过来时，人早就离开了房间，到了穆知礼的院子了。
整个院子安静至极，并没有预料中的热闹。
肖郁宸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快步朝着偏厅走去。
刚进屋，正好见到穆知行搀扶着叶婉悠往外走。
叶婉悠脸色惨白，很像之前治疗肖灿时的样子。
肖郁宸走上前，从穆知行手里抢过叶婉悠，把人抱到了椅子上坐下。
叶婉悠对上他焦急的眼神，轻轻摆了摆手，歪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收拾，再加上叶婉悠的样子，肖郁宸大概能想到方才的场景。
穆知行走到一旁坐下，解释道：“晚膳用到一半，知礼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人有些失控，幸亏婉悠师妹动作迅速，及时控制住知礼。”
穆知行不敢回想方才的场景，穆知礼情绪失控，凭他一人的武功，根本制服不了穆知礼。
叶婉悠一边应对穆知礼的攻击，一边趁其不备，为他施针。
十几根天玉针落下，穆知礼的行动缓慢了不少，穆知行一人足以应对他。
叶婉悠这才腾出双手，仔细检查穆知礼的状态。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叶婉悠闭着眼，轻声呢喃着，语气中尽是自责。
“怎么能怪你呢，幸好你及时发现，知礼现在不是没事了。”
二人打着听不懂的哑谜，肖郁宸急的快要发怒了。
叶婉悠坐直了身体，睁开双眼。
她眼中布满了血丝，说话有气无力的。
“是我没检查清楚，没发现他身体里还藏着蛊虫。药材的味道刺激到了蛊虫，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没命了。”
蛊虫躲在穆知礼颈部的位置休眠，被药物刺激到，开始疯狂在身体内逃窜。
叶婉悠发现时，蛊虫正往穆知礼的头部逃去。
若真是让它在脑子里走一圈，穆知礼即便不死，也得变成傻子。
叶婉悠越想越后怕，她颤抖着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簌簌的流下。
肖郁宸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此时没心情管穆知礼的情况，只知道叶婉悠哭的让他心疼。
肖郁宸把人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是我太自信了，我该亲自守着他的。”
叶婉悠学医多年，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出过差错。
猛地经历这番变故，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中。
“你不是说了，敌人太狡猾，让人防不胜防。或许这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不管谁给知礼治病，都会经历一番。你做的很好，是你保住了知礼的性命。”
肖郁宸轻声安抚着，不管叶婉悠听没听进去，他还是不停在劝。
肖郁宸的眼神，瞥向一旁站立不安的穆知行，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守着穆知礼。
穆知行左右为难，他想陪着叶婉悠，但是一看到二人亲密的动作，换成自己去安抚，好像有被灭口的风险。
再三思量后，穆知行安抚了几句，默默回了内室。
哄人这件事，还是交给肖郁宸好了。
穆知礼的颈部缠了一圈纱布，他的后颈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那是蛊虫最熟悉的位置，也是它丧命的地方。
蛊虫被逼出体外后，穆知礼的情况迅速转好，脖颈处的毒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叶婉悠哭了一会儿，惊觉自己趴在肖郁宸怀里。
擦了擦眼泪，挣扎着退后，躲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对不起，把你衣服哭湿了。”
叶婉悠不好意思的揪着衣袖，不敢抬头看肖郁宸的表情。
肖郁宸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不仅能吃，还挺能哭。”
叶婉悠瞬间清醒过来，眼神清亮，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总结的很好，下次不要总结了，谢谢。”
肖郁宸指着桌上的饭菜，问道：“要不再吃点？”
叶婉悠瞪了他一眼，“不吃，吃饱了。”
“哦，那还哭不？”
叶婉悠面色一红，摇了摇头，站起身快步走进了内室。
肖郁宸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湿了一片，形状像是山水画一般，嗯，怪好看的！
肖郁宸理了理衣服，跟着进了内室。
穆知礼见到肖郁宸，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
叶婉悠正在给他诊脉，毒素消减了大半，身体痊愈的速度，超过了叶婉悠的预期。
“看来，你之前的身体不好，不光是因那毒药，更多的，是因为蛊虫的缘故。”
叶婉悠收回手，示意穆知礼可以出来了。
药浴撒出来大半，穆知礼再泡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叶婉悠思考着事情，溜达到了院子里。
今晚的月亮依旧明亮，空气中好像带着丝丝的血腥味。
不知是从别处传来的，还是叶婉悠自己产生的错觉。
夜晚的山上，温度下降了不少，清冷的空气萦绕在周围，叶婉悠烦闷的情绪，随之消散了一些。
“在担心知礼的病情？”
肖郁宸温柔的话语传来。言语中的关切，不知是对穆知礼，还是对叶婉悠。
叶婉悠偏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在担心我自己。之前的话我想收回，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了。”
“你学了这么多年医，吃了那么多苦，因为一条破虫子，就对自己没信心了？”
“一条破虫子？”
叶婉悠想想，可不就是破虫子。
肖郁宸别出心裁的形容，让叶婉悠忍不住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叶婉悠才解释道：“不至于对自己没信心，就是觉得，自己要学的还很多。嗯，回去后，可能要多放些时间研究一下蛊虫。提前给王爷预警一下而已。”
“不害怕了？”
“嗯？害怕什么？”
叶婉悠不明白肖郁宸的意思。
“肉虫虫。”
肖郁宸尽量说的可爱、委婉些，不过他到底是高估了叶婉悠。
这三个字一出，叶婉悠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害怕也没用，敌人好像很擅长用蛊，大不了，我先学习理论知识，再去研究实物呗。”
说着说着，叶婉悠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在心里暗暗许下心愿：愿天下间的肉虫虫，都消失吧！
穆知礼收拾自己的功夫，穆知行让小厮撤了晚膳，换了些清淡的糕点。
穆知礼的药膳同时端了过来。
药膳用小火熬煮了几个时辰，软糯可口，穆知礼呼哧呼哧吃了两碗，还觉得意犹未尽。
穆知礼擦了擦嘴，若不是对面还坐着三个人，他都想把碗舔干净了。
“大哥，咱家今天换厨子了么？”
穆知礼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说道：“嗯，看来只是换菜谱了，没换厨子，还是那个味儿。”
不用穆知行开口，穆知礼自问自答，解决了自己的疑惑。
见到穆知礼恢复活力，三人对视一笑，轻松了不少。
“没有换厨子，你刚才喝的粥，是根据婉悠师妹写的药膳方子熬制的，味道肯定和平时的不一样。”
穆知礼对叶婉悠的崇拜，又提升了一个高度，他嫌弃的看了穆知行一眼。
多好的女孩子，大哥真是个傻子，怎么就不知道提前定下来。
平时就会教训他，轮到自己这么没用。
叶婉悠要是他亲嫂子，该多好。
穆知礼化怨气为食量，连续吃了六块糕点。
第七块还没拿到手里，盘子就被穆知行端走了。
“大晚上少吃点。”
不吃就不吃吧，穆知礼拍了拍肚子，反正也吃饱了，剩下的明早再吃正好。
吃饱喝足，穆知礼才想起询问自己发狂的事情。
叶婉悠坐直身体，说道：“都是我的错，没有发现蛊虫的存在，让你受苦了。”
叶婉悠郑重其事的道歉，来得猝不及防。
穆知礼连忙站起身，给叶婉悠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是我该多谢嫂子，我现在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是嫂子的功劳。”
“就是，婉悠师妹，就该让他谢你。今日若是换了别的大夫，这小子怕是脑子都被虫子吃没了。”
穆知行形容的很贴切，一想到身体里住了条虫子，穆知礼就觉得反胃。
“知礼的毒，肯定是在军营中的，就在他受伤的时候。但蛊虫是何时种下，就不好判断了。穆大少，你可知山庄里的人，有无下蛊的可能？”
肖郁宸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穆知行说些正事。
穆知行双手环胸，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四年前我更换了山庄内的奴仆，混进来的奸细都被一一铲除，下蛊的可能性不大。”
肖郁宸不意外这个答案，既然天穆山庄不可能，那就只能在军营里了。
提到山庄的奴仆，穆知礼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哥，咱家的奴仆大多是家生子，当年你为何要更换呢？我都想念刘嬷嬷了。”
刘嬷嬷是穆夫人的陪嫁婢女，嫁给了穆家的一个管事。
穆知礼出生后，赶上刘嬷嬷也在哺乳，顺势成了穆知礼的奶娘。
刘嬷嬷脾气极好，没少被调皮的穆知礼捉弄，但从未跟他红过脸，待他如亲子一般。
直到穆知礼十岁被扔到军营里，自此就再没见过刘嬷嬷。
“刘嬷嬷陪母亲出游了。”
“不对啊，之前你说思乡心切，爹娘特批他们一家回乡下了啊！”
“我是这么编......说的？”
穆知行有些磕巴，人果然不能说谎，说着说着，就忘了说过什么了。
“对啊，你就是这么说的啊！我想着以后有机会，偷偷去乡下找找刘嬷嬷......呃，我是说，有时间亲自去一趟。”
穆知礼一不小心，又把实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