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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注意到怀姣这个人, 其实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论坛上第一个连续置顶的大热帖，里面出现一个叫做“小娇”的名字，在玩家讨论区无数有用没用的攻略贴里脱颖而出。
本应该是副本结束后休息期, 玩家们打发时间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无意义水帖, 却因为某种过于好笑的理由, 火得一塌糊涂。
连谢苏语都有所耳闻。
只是他从没有点进去过。
作为逃游顶尖公会之一，在“末世”担任重要职位的谢苏语, 他需要关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比如某个“桃色帖”之外, 关注人数同样不少的另一个副本通关帖。
地狱级新手本被新人无伤通关的消息，显然比前一个帖子更有内涵, 也更吸引谢苏语的注意。
公会内部曾经有两个精英成员进入过那个副本, 结果确实如帖子所说, 过程和评分都不太漂亮。
其中一位A级成员在副本结束后，身体受损程度达到了超出常理的80%，甚至动用了心理治疗。
这是末世未对外公开的秘密，也是谢苏语最为在意的地方。
起先他并没有将两个同时出现的帖子联系到一起, 也可以说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两个帖子中的主角有任何关联。
只是之后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收集一切对公会有利的信息是谢苏语在管理公会之余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他的权限很大, 不仅在公会内部, 也在公会以外的游戏副本中。
这是逃游对于部分顶尖玩家的认可和优待，谢苏语身为玩家中的佼佼者，其手段权限是怀姣这种小玩家无法想象的。
谢苏语开始注意到,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论坛接连出现的无伤通关帖。
内容大同小异——神秘新人再次刷新副本记录。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也没人知道他们通关的细节，更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只有谢苏语这样天生对细节数据敏感的人, 才能隐约察觉到, “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一开始他想过拉拢。
逃游上层几个顶级公会都处于相互制衡暗地较劲的关系。而末世自成立后发展势头极猛, 风头正盛，正是需要各方面精英人才的时候。
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神秘新人，如果没有收拢到公会中，之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毕竟在他们这种等级阶段，高级副本中玩家撞车的几率实在太高了。
只是奇怪的事，谢苏语怎么都联系不上这个人。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系统有意隐藏玩家身份，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玩家本人主动拒绝所有社交。
谢苏语更倾向于后者。
……
从未知的想要拉拢的玩家，到结下梁子、身份对立。
仅仅因为一场等级考核。
精英玩家口中的低端局，贺领最热爱的“人性测试”本。
两个公会核心成员在同一个考核本里同时翻车。
C级评分，硕大的失败两个字，说是丢人现眼也不为过。
谢苏语拿到考核视频，在会议室播放复盘的时候，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他冷淡表情都难以维持。
特别在看到视频中那张论坛红人的脸时。昏暗会议室里，有人吊儿郎当地朝那张脸吹了声口哨，平时嬉皮笑脸又自负高调的贺领，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蠢笨的发言，拙劣的演技，谢苏语保持冷笑，在这段考核视频中挑不出任何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想不通你们究竟有多蠢才会被这样一个蠢货耍得团团转。”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楚珩略显阴冷的浅色瞳孔在显示他不如外表冷静。
“你可以试试。”他这样说。
……
其实不用什么激将法或者挑衅。
谢苏语的权限让他知道的比楚珩他们更多，有关怀姣这个人，也有关神秘新人的一点猜测。
操控一个入门级的A级本并不用废什么太大的力气，甚至于说其他玩家需想尽办法才能拼凑出的副本主线，谢苏语都可以轻易掌握。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个下马威。
对于这个三番几次和他们“作对”，演技粗劣、不知道有任何优点的“幸运”玩家。
结果也不出意料，副本中的一切发展都在谢苏语的掌控中。
……
“我其实有点失望。”
谢苏语表情微妙，嘴角向下，稍有些轻蔑地扯了扯。
“我看不到你的特别。”他放轻手上力道，目光细细端详着怀姣的脸，状似公正的认真点评道：“智商中等偏下，手段也一般。”
唯一能再次肯定的是——这个人确实只有一张脸可看。
怀姣眼皮颤了颤，往下垂覆。
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需不需要回复对方。
细长的眼睫毛垂着，嘴唇抿了下，他有点走神地觉得谢苏语对他的点评好像也没什么错。
“不反驳吗？”谢苏语仔细盯着他看。
他在等怀姣的反应，见他没有回复，等了几秒，就着上面的话题慢悠悠再次开口道：“我唯一好奇的，就只有最后那一晚你到底对楚珩做了什么。”
怀姣有点茫然，先是反应了一秒，然后身体猛然僵住。
“我搞不到那场游戏更多的场内细节。所以实在很好奇，能让楚珩眼神躲闪、闭口不谈的，会是什么情况……”
谢苏语凑近怀姣，薄荷味的冷淡呼吸，吹拂到他的耳朵尖上，“女巫的毒药，你给他用了吧？”
怀姣后背都麻了一瞬，他回过神，动作稍显剧烈地推了把谢苏语。
谢苏语不察，被他推得小小后退一步。
然后只下一秒，他就反应极快地大力抓住了面前想要逃跑的怀姣。
“反应这么大，嗯？”男人脸上挂着大幅度的笑，单手扼着怀姣小臂，将他拽回到身前，“你越这样我越好奇。论坛上的帖子我都看过了，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你斗篷底下穿着齐逼小短裙，说楚珩被你勾引到了在放水。”
“说你和楚珩在房间独处了半个小时。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苏语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大力拖拽着怀姣，表情怪异、咄咄逼人，在这一刻，他甚至连那个帖子中各种低俗下流的玩笑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女巫用身体和狼人达成交易，赢了就给弄？”
怀姣愕然睁大眼。
“别这么看着我，怀姣。”谢苏语轻捏着他的脸，暧昧揉了揉，“我也不想相信，可是想不出其他更多可能……”
怀姣想躲开他，被逼迫得后背抵到天台边缘，谢苏语一米九的身高强硬抵在他面前，两人之间距离近得像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
可他说的话却恶毒得怀姣手都在抖。
“那么多副本，那么高的评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谢苏语搂着怀姣，在他不断挣动下呼吸都急促了一点，他兴奋于怀姣的变脸，这让他神经紧绷言语愈发没有底线：“利用你的天然优势，用这张毫无攻击性的漂亮脸蛋，和香的发腻的**？”
怀姣顿住，嘴唇微颤，愣愣抬起脸。
“你看，你这么看着我的时候，我都快要心软了……”谢苏语低下头，似乎想要啄吻怀姣的嘴，声音低哑得快听不见，“我还问你有没有和npc接过吻……好像过于好笑了。”
“你怎么会没有呢。”
“S级评分，0%受损度，那种难度的副本连末世的人都招架不住，但你偏偏可以。我真的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角色，手无缚鸡之力性格柔弱又圣母，唯一特点是足够万人迷，可以轻易吸引很多人，我在想你这张清纯的脸蛋背后是不是快被那些NPC透烂了才……”
“啪”——
未完的话被一阵尖锐痛感打断。
谢苏语瞳孔猛缩，过长的黑发被剧烈动作甩到脸侧，他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动作略显迟缓地抬手一只手，轻抚上自己的脸。
有点烫，还有点麻和痛。
空气像被抽离，露天的天台在这一瞬间都好像变得逼仄起来。
谢苏语本应该生气，他久居上位，在这么多场游戏里从未被任何一个人这样打过脸，心理和生理，各种意义上的打脸。而按照他的本性，之后他会用尽各种办法手段报复回来。
如果不是感觉到手下攥住的纤瘦小臂，也在细微发抖的话。
谢苏语侧过头，目光沉缓看向怀姣。
脸色发白，身上抖的不像样，却从头到尾，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辩驳和解释都没有，不管谢苏语是不是故意用尽恶毒语言刻意激怒他，又是不是单纯没有理由地在对他发疯。
谢苏语这一刻好像稍微清醒过来。他终于可以冷静下心仔细去看怀姣，去看他此时的模样。
软弱有，害怕也有，但是他的脸上，更多的好像是一种被动的习惯。
习惯别人这样对他，也习惯被恶语相向后一点解释也不愿意给。
“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开口打断我。”
“而不是像个女人一样，对我甩巴掌。”
谢苏语看着怀姣，莫名其妙感觉到胸口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憋闷过，闷到呼吸都隐约有些困恼。他皱眉，无法理解自己身体的感觉，明明他在欺负怀姣，明明他一开始早就想好怎样去亲手痛快打碎这个人。
第一公会副会长的尊严让他无法对这个人说出一句类似于对不起的话。
他只是看着怀姣微红的眼眶、紧抿着忍耐到泛白的下唇。身体难以控制地后退一步。
面前像有什么洪水猛兽，手上被电打了一样，他松开怀姣，脚步微乱，猝然转身离开。
……
怀姣都还没从那一刻的气愤情绪中抽离，只刚一抬眼，视线所见处，场景逼真的学校天台在谢苏语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扭曲褪色。
他被眼前画面怔住，揉了揉眼睛的功夫，再睁眼，周围场景变换，他躺在床上，表情茫然从白珏宿舍里醒来。
【梦、梦境？】怀姣磕巴道。
8701回他：【对，他的技能。】
怀姣狂松一口气，四肢酸麻地陷在白珏床铺里，浑身瘫软：【吓死我了呜呜，刚才差点以为他要解决我了……】
【还好我假哭了一下……】
8701：【……】
——现在开始，谁再说我宝演技拙劣我第一个翻脸
——我说最近怎么这么不得劲，原来是好久没见识过我妹的打狗掌法了
——这谢狗也真是，闹闹差不多得了，非得领个大B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