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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白暻天的小朱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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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火降于西南之天,来势汹汹,突然而又迅猛。

    西南之天,白虎与朱雀各有其责,他们联手抵抗漫天流火。

    流火渐缓,西南之天转危为安,天下苍生黎民得以安宁。

    白虎年岁不及朱雀,灵力也稍逊于朱雀,抵挡住漫天流火之后,精疲力竭。

    朱雀向他投以关切的目光,白虎想要与朱雀说话,可朱雀神色猛然一变,抬头望向九天之上。

    九天之上,一颗天外飞陨正在以毁天灭般的威势朝西方之天袭来。

    只是眨眼间,瞬息万里,势不可挡。

    天外飞陨,硕大无比,加之速度飞快,以及飞陨周遭温度奇高,热浪滚滚。任由飞陨落在人间,转瞬间可以摧毁一座繁华城市,赤地千里,白骨成堆,生灵涂炭。

    白虎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忘不了朱雀决然推开他的那一刻。

    他不会忘记朱雀孤注一掷的神情,也不会忘记朱雀对他说的话。

    “小白虎,我先上,如果我挡不住……不,我一定能挡住!”

    “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朱雀化为本体,火翅焰尾,浴火而战,扶摇直上九万里。

    三界之内,朱雀神行千里,其速无一物可以与之争锋。

    白虎伸手,却落了个空,他没能留住朱雀。

    九天之上,一声轰鸣,天地震荡,随后是长久不断的隆隆之声,经久不息。

    轰鸣声起,火红色的光在一刹那点亮了整片天空,天地震荡间,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沫飘飘扬扬落下,犹如雪花,落在万物之上,也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呆呆望着天空,九天之上,刺眼的红光早已散去。

    天外飞陨不见了。

    朱雀的身影也消失了。

    消失了……

    白虎被红光刺痛了眼,也被看不见的东西刺痛了心。

    他久久望着天空,记忆里熟悉无比的身影再也寻不到了。

    手心里一阵刺痛,白虎怔怔低头,张开紧握成拳的手,掌心中有一片美丽的金色羽毛。

    他试图抓住朱雀,却只是抓住了朱雀的一段残破不全的尾羽。

    金色的尾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白虎眼中明明灭灭,好像风中烛火。

    天地间散落的金色光沫一点一点慢慢朝着白虎手中的羽毛慢慢聚拢,白虎眼中亮起一丝希望。

    各种穿梭之中,常有浴火重生金凤凰之说。

    凤凰可涅槃,朱雀血脉比凤凰更为尊贵古老,涅槃重生又有何不可?

    白虎抓住了一丝希望,之后奔走于天地间,不分昼夜收集金色光沫。

    散落在世间的金色光沫在白虎的收集之下,渐渐汇聚在一起,附在残破的金色羽毛之外,一日日凝结。

    白虎不眠不休,寸步不离,守了九九八十一日。

    他一日日看着光沫凝实,最后成为一个金红色的小蛋。

    白虎虚心向玄武请教了如何孵蛋,一心一意地照料着小巧的朱雀蛋。

    曾经是朱雀照顾小白虎,如今是白虎照顾朱雀蛋。

    只可惜白虎未能亲眼见证小朱雀重新破壳。

    天道渐乱,世间炎凉,水深火热,四方神兽必须归位。

    白虎只好把还未破壳的朱雀蛋送回了南方之天。

    这一别,又是千年之久。

    白虎再次见到朱雀时,朱雀已经是三岁稚童的模样。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三头身,短手短脚,白白嫩嫩,煞是可爱。

    小朱雀模样变小了,言行举止还是一如当年初见,他见了白虎,招呼道:“是白虎啊,好久不见。”

    随即小小的朱雀被白虎一把抱起,一屁股坐在了白虎的臂弯里。

    朱雀不太乐意被当做小孩子抱起来,板着气鼓鼓的包子脸,奶凶道:“你做什么?礼不可废,我……”

    “让我抱抱你。”白虎抱紧了小朱雀,将人整个拢在怀里。

    小朱雀忆起当年他推开白虎,独自对抗天外飞陨。那时候白虎看他离开时的眼神满是惊慌恐惧。

    “好吧,让你抱一下,抱够了就放开我。”

    念及自己当初推开白虎,定然是吓坏了他,朱雀如今想起白虎那被丢下的惊骇模样还有些不忍心。

    只是当时他若不是那般选择,白虎以及他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生灵都在劫难逃。

    小朱雀心软,让白虎抱一下,然而小半天之后,白虎还没抱够。

    朱雀实属无奈,问了一次又一次:“你抱够了没?”

    白虎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没,再抱一会儿。”

    这一会儿,一会儿,再加一会儿,无穷无尽。

    终于,朱雀的心软和耐心消磨干净了,可是被白虎抱得太紧,肉身还未完全恢复,灵力也亏空虚弱,面对很大只的白虎是怎么推也推不开。

    “白虎!”

    “我在。”

    “松开!”

    “不松。”

    “白虎!!!”

    “在呢。”

    “……”

    此后一千年里,但凡是白虎朱雀相遇,白虎定然是要好好抱抱朱雀的,这一抱起来,就很难再撒手。

    朱雀逐渐怀疑,是不是白虎记恨他以前在白虎灵智还未恢复的时候总是逗他抱他,所以现在现世报来了。

    他变小了,白虎就开始逗他抱他。

    后来,朱雀发现每当见过白虎之后,他的身体便会长大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

    好几百年过去,朱雀依然还是小孩子模样,就是从三头身长成了五头身,依然还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

    人类文明发展飞速,几百年的时间从封建王朝步入了科学时代。

    人类不再相信神话传说,不再崇拜神灵。

    遇见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和东西,知晓真相的小部分人类会选择隐瞒大部分的人类,是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为了国泰民安。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科技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人类逐渐能够捕捉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些比他们强大太多的神秘存在。

    在最初的慌乱和恐惧之后,人类有很快适应了他们的存在。

    神兽们亲眼见证了人类社会时代的变迁以及思想的进步,人类是他们见过最脆弱,也最顽强的生灵。

    人类的适应性强大无比,接受能力同样不可思议。

    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寻找那些强大存在的踪迹,这一小部分人也是最为顶尖,出类拔萃的那一类人。

    青龙入世,或许主要是他想,便如此做了。

    而白虎入世,是代表神兽一方的态度,他们无意与人为敌,自古以来,四大神兽守护四方天之下的万物生灵。

    他们亦是人类的守护神兽。

    白虎踏足了人类世界,以特殊的身份,拥有了别样的权利。

    国特局,对外宣称是“国际特别行动安全保障局”,常人看来什么局都一样,隶属于国家,里面都是一群优秀出色身体倍儿棒的人类。

    而实际上,国特局不隶属于国家,它只隶属于白虎,里面也不全是人类。

    朱雀得知白虎入世,与人类打交道时,说不意外是假的。

    当初傻憨憨只会撒娇卖萌的小白虎,这些年竟然与世上最复杂的生灵打起了交道。

    人心和人性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白虎的性子在朱雀看来是他们之中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那一个。

    可是偏偏就是白虎在人类世界中成为了位高权重之“人”。

    朱雀细细想来,却也只有白虎了。

    天道优厚于人类,苛刻于神兽。